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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V065】情不將就初步計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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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V065】情不將就初步計劃

穆國公府

酉時中,還沒有宓妃的消息,饒是之前堅定站在女兒一邊的溫夫人也耐心盡失,心裏就像裝了七八只桶似的,七上八下的這心慌得不行。

不過為了讓穆老夫人安心,溫夫人面上卻是絲毫不顯,說了好些話便將穆老夫人哄得高高興興的,將穆月珍那個小丫頭也帶下去休息了。

穆老夫人離開花廳之後,溫相就面色凝重的從宮裏回來了,沒等跟她說上兩句話,便又跟她的三個兄長去了前院書房,這次甚至是把兩府的小子都叫了過去。

“錢嬤嬤,你說相爺進宮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?”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,溫夫人跟溫相成親這麽多年,她已經很多年不曾在溫相的臉上看到那般沈重的心思了。

還有也不知溫相在她長兄穆國公的耳邊說了什麽,穆國公片刻沈吟之後,竟然是將國公府和相府的七個小子都叫進了書房,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。

“這…夫人可讓老奴怎麽說,朝中之事老奴可不懂。”錢嬤嬤見溫夫人一臉的憂思,心裏便想著該如何勸慰她,“不過有一件事情老奴心裏卻是清楚得很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萬事皆有相爺做主,夫人放寬心便是,需知憂思過重於身體無益,相爺知道了會心疼,少爺跟小姐知道了也肯定是要罰老奴的。”

說到丈夫兒子跟女兒,溫夫人整個人就跟掉進蜜糖裏似的,一時間崩緊的心也寬慰了不少,“錢嬤嬤就是喜歡哄我開心。”

“哎喲,我的好夫人耶,老奴說的可是大大的實話,半點假都沒有摻雜其中。”

“話雖是這麽說,但我這心裏到底不踏實。”她是知曉溫相心意的,斷然不會同意他們的長子娶一個公主回來。

別說那是別國的公主,就是金鳳國的公主,他們相府也不會去高攀。

只要一想到皇太後,皇後以及龐太師,太子一派的人竭盡所能的促成夢籮國柔幻公主跟紹軒的婚事,溫夫人就覺這氣不打一處來。

到底溫夫人也不是年紀小,不經事,沒過大世面,眼界窄小之人,表面上柔幻公主的一舉一動莫不表現出她是真的傾心於她的兒子,對她的兒子一見鐘情,還非她兒子不嫁。

實際上,在她眸底深處,暗暗隱藏著的幾分算計與掂量,又何曾逃過了溫夫人的眼睛。

遠的暫且不談不論,撇開溫夫人自己主觀的喜惡之外,倘若她的紹軒非得娶這麽一個公主回家,那她便是用婆母打量兒媳婦的目光在打量柔幻公主,可想而知會瞧得有多仔細,想得有多深,有多遠。

“大少爺是個有主意的,往後鐵定給夫人娶回來一個溫柔可心的媳婦兒。”錢嬤嬤伺候溫夫人已經三十多年,自家主子哪怕就是皺一皺眉頭,她這心裏也會生出種種猜測,而後揣摩出主子的心思。

相府的門楣將來是要靠大少爺來撐的,他娶的妻子絕對不能是別國的公主,即便是宣帝讓自己的公主下嫁,相爺定然也會想辦法拒絕,更何況是夢籮國那什麽柔幻公主了。

這柔幻公主不行,琉璃國啊,北狼國的什麽公主自然也是不行的,可顯然那些人都還沒有死心,不知道肚子裏正憋著什麽壞水兒準備算計人。

“呵呵,那就承嬤嬤吉言。”溫夫人笑了笑,喝了幾口茶,又道:“以軒兒的年紀其實早該就成婚了,指不定這時候他的孩子都會叫我祖母,也會走會跑會跳了。”

她跟溫相是情投意合,兩相情悅才走到一塊兒,結為夫妻的。因此,甭管是她還是溫相在對待自己兒女的婚事上都極為的開明,但這落在旁人眼裏他們夫妻還真就是一對奇葩。

用宓妃的話來說,這個時代的男女成婚普通非常的早,這要放到現代去那都還是未成年,但在這裏哪怕有兒有女了都不奇怪。

男子年滿十四周歲便可擡了通房,知曉男女情事,十六周歲議親之人是一抓一大把,頂多十七周歲便娶妻生子。

女子十二三歲就會有人上門提親議親,如若雙方父母對婚事都滿意,那麽只等那女子年滿十五周歲及笄之後,便能舉行婚禮。

高門貴族裏的姑娘,議親的時間會稍稍晚上兩年,一般十四周歲過後才會有官媒上門提親議親,然,一旦十五周歲及笄之禮舉行過後,大多會在最近半年裏就將婚事定下,待準備個半年時間,出嫁也就差不多了。

假如,哪家的姑娘年過十八周歲尚未定親,那就會被稱之為老姑娘,要想再議得一門好的親事,真可就難了。

故,在這裏男人十六七當爹的不奇怪,女子十五六當娘的也不奇怪,三十五六歲當爺爺奶奶的更不奇怪,不然怎會有四世同堂,或是五世同堂的存在。

幾年前,溫紹軒剛滿十四周歲便有許多人家上門求親,溫相跟溫夫人都拒絕了,借口是孩子尚還年幼且未有建樹。

待溫紹軒年滿十六,上門提親的人險些沒把相府的門檻踏破。當時也合該到了替他議親娶媳婦的時候,溫相溫夫人夫妻卻並沒有自作主張包辦他的婚事,而是詢問他的意見,聽了他的想法。

次年,十七歲的溫紹軒三元及第高中狀元,一時更是風頭無雙,成為整個星殞城眾家姑娘爭相搶奪的未來夫婿。

上門提親的人多到數都數不過來,甚至還惦記上了她的二兒子跟小兒子,卻都被溫夫人巧言婉拒了。

時至今日,大兒子已經年滿二十,就因當初溫紹軒那句‘父親母親,兒子不想太早成親’,溫相跟溫夫人在他的婚事上一直都采取放任的態度。

當初,眼看著溫夫人婉拒了那些簪纓世家的提親,老夫人的心思也活胳起來,竟是打著讓紹軒娶她娘家子侄家的姑娘為妻。

幸好溫紹軒不是一個可任人擺布的人,而溫相對自己的長媳要求也格外的嚴苛,任憑老夫人說破了嘴皮子,這事兒他不同意就是不同意。

為此,老夫人可是整整擺了小半年的臉色給溫夫人看,時時刻刻不忘磋磨溫夫人。

事到如今,眼看著自家大兒子的婚事,甚至是二兒子跟小兒子的婚事極有可能都被惦記上了,溫夫人想了想還真動了趕緊為他們訂下一門親事的心思。

“夫人說得是,不過老奴覺得咱家少爺小姐的婚事都不用著急。”

“此話怎講?”兒子還好說,年紀尚長一些,就算是晚成婚旁人也說不出什麽來。

尤其是她相府的兒郎,哪怕二十三四成婚,那也絕對能娶到好姑娘。

可妃兒是姑娘家,眼看著今年便要及笄了,若是無人上門提親,豈非是要壞了她閨女的名聲。

只是以妃兒如今的身份,即便妃兒嗓子會好一事還未宣布出去,對於那些有可能會上門提親的人,溫夫人也不敢相信,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沖著妃兒身後的藥王谷來的。

沒想到這事的時候,不愁。

這一想到這事上面,溫夫人是真愁了。

“具體的真要老奴說,老奴也說不明白,不過老奴覺得小姐說過的有一句話很有道理。”錢嬤嬤站在溫夫人身後,輕輕的替溫夫人按摩著肩膀,“初聞之時並不覺得,過後反覆那麽一想,還真就是那麽一回事呢。”

“什麽話,我怎的沒聽妃兒說過。”

“小姐說,姻緣天定,時候到了,緣分到了,哪怕兩個對的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,也終會走到一起,相伴一生。”

溫夫人細品著話裏的意思,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,抿唇不語。

“小姐還說了,有道是千裏姻緣一線牽,無緣對面不相逢,姻緣一事萬不可強求。”

“這些話那丫頭從哪裏聽來的。”

錢嬤嬤笑說道:“夫人覺得小姐這些話說得可是對的。”

沒等溫夫人回答,錢嬤嬤想了想又接著往下說,“老奴記得那還是小姐起程去清心觀的前一天晚上,老奴奉夫人之命去給小姐送燕窩粥,又想到夫人正憂心小姐請的那道可自已做主婚事的聖旨,擔心小姐是打定一輩子都不再嫁的主意心中難過自責,所以老奴就冒昧的問了小姐。”

“妃兒她……”

手上動作沒變,錢嬤嬤聲音很輕柔,似有安撫人心的作用,“聽了老奴的話,小姐當時就笑噴了,她說她才沒有那麽傻,難不成就因為她的生命裏出現了一個渣男,她就要因為那個不值得她傷心難過的渣男終身不嫁麽,那人渣也配。”

聽得錢嬤嬤這般說話,溫夫人怔了怔神,貌似這的確就是她家寶貝女兒的說話方式。

“小姐她還說,借機求下那道聖旨,往後只要遇到她喜歡,也對她好,懂她的人,就不會懼怕旁人使計破壞,她想嫁誰便嫁誰。”

“妃兒她當真這麽說的。”那是宓妃剛醒就求下這樣的旨意,溫夫人跟溫相甚至是溫家三兄弟都想差了,他們都覺得宓妃這一輩子只怕是打定主意不會再嫁了。

敢情,這全都是他們自已嚇自己的,宓妃壓根就沒有那樣的心思。

“老奴哪裏能編出這麽些話來哄騙夫人。”

“那妃兒她還說了什麽,嬤嬤你快都說給我聽聽。”宓妃去清心觀之後,溫夫人又病了一場,那時錢嬤嬤一心撲在她的身上,這些話她估計一時也沒有想得起來。

緊接著,溫紹軒溫紹雲重傷,溫紹宇癡傻,錢嬤嬤就更把這事兒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
此時,若非見溫夫人有意要替大少爺議親,她這腦子都還沒轉過彎來。

“小姐說什麽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不會長久的,對待感情應當寧缺勿濫,萬萬是不能將就的,否則一輩子的幸福就毀了。”

“好,好一個寧缺勿濫,果真不愧是我老婆子的外孫女兒,這般性子想不討人喜歡都難。”

擡頭只見穆老夫人在舒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來,也不知她把溫夫人跟錢嬤嬤的對話聽了多少。

“老夫人福安。”

“琴兒不會怪為娘偷聽吧。”穆老夫人眨眨眼,竟是帶著幾分孩子氣。

“我們也聽到了。”

溫夫人看到穆老夫人就已經自椅子上起了身,聽到溫相的聲音,不由轉過身嗔怪的瞪了他一眼,道:“老爺。”

說完,似是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。

這般姿態的溫夫人落到穆國公等人的眼裏,倒也不覺得她失了儀態,反而覺得自家妹子這樣很好,真不錯。

穆國公夫人將晚膳仍舊安排在福祿院的花廳,他們從前院過來,走得近了自然就將溫夫人跟錢嬤嬤的對話都聽進了耳裏。

只是聽了宓妃的那一番話,他們楞是誰也沒有出聲,誰也沒有打斷,倒算不得是偷聽。

不得不說,在聽到這番話之前,穆國公是矛盾糾結的。他聽溫相說當時宓妃剛清醒不久就央求他進宮為她求下那兩道旨意,任誰都會覺得她對往後的生活是絕望了,這一生怕是都不會嫁人了。

然而,無論是除夕宮宴之上,還是就在這國公府裏,宓妃帶給穆國公的感覺完全不是他認知裏的那般模樣。

她,自信,明媚,張揚又不失輕狂,然,她又進退有度,舉止從容。

這樣的一個孩子,斷然不可能就因鄭天佑那個混蛋而終身不再嫁人的。

她,值得更好的男子將她捧在手心裏疼愛寵溺與縱容呵護。

從錢嬤嬤嘴裏吐露出來的,宓妃的這番話,算是徹底解開了穆國公心裏的疑雲。

“為夫原本想的跟夫人一樣,覺得妃兒是不會再對別的男人有好感了,今日聽了這番話,心裏那塊石頭可算是落了地。”溫相牽著溫夫人的手,倒也不覺不好意思。

反正就像寶貝女兒說的那樣,他牽的是他的夫人,有什麽不好意思的。

“錢嬤嬤,妃兒還跟你說過什麽,今日你且再仔細想想,都說予我們聽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娘,您快些坐下。”

一時間,一道道炙熱的目光都投向錢嬤嬤,讓得後者很是窘迫的紅了一張老臉。

“小姐說…說說她希望三個哥哥將來的另一半都是他們真心喜歡的,而不是因為某些原因而委屈求全的將就,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,錯了很有可能就再也無法回頭了。男子娶妻,哪怕妻子家勢不好,容貌不好,但只要品性好,眼界好,那便是替子孫後代積攢了福報,總歸是比娶回一個身份地位高,但心胸狹隘,斤斤計較的攪家精要好得多。前者,也許當前不能為家族帶來多麽大的好處與利益,但從長遠來看,絕對前途一片光明;後者,表面上或許因為強強結合而錦上添花了,當前家族地位得以提高,然而族中後代怕是也就隨之毀了。”

花廳裏,每個人都聽得認真,一臉的若有所思,無人出聲只待錢嬤嬤繼續往下說。

“女子嫁人,寧為寒門妻,不作高門妾。與其嫁入高門尊享了一世榮華,卻與自己的夫君同床異夢,面子上面有多麽的風光無限,面子底下就有多少的悲涼淒慘,一生都陷在權與欲的泥潭中不得自拔,以至迷失自我,一天天一日日變得面目可憎,心如蛇蠍;倒不如覓得一願意為你,只願為你舍棄一切富貴榮華之人,哪怕茶粗淡飯,哪怕粗布麻衣,只要他將你視為比自己生命更為珍貴的寶貝,即便是自己吃糠咽菜也舍不得委屈你一丁半點,哪怕他縱使竭盡所能都無法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,這樣的男人得嫁,他所給予你的是任何金錢與權勢都無法換取的愛,那是真正的無價之寶。”

無疑後面的話,對花廳裏的年輕男女觸動更深,更大,以至於間接的影響了他們的一生,為他們譜寫了生命裏很是華麗的一章。

“金錢權勢易得,而那種有質卻無形的愛,看不見摸不著,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”

好半晌,花廳裏都靜悄悄的,誰也沒有開口說話,錢嬤嬤說了這麽一會子,嗓子都說幹了,可算是將那日宓妃說給她聽的都講完了。

在錢嬤嬤的心裏,宓妃是個有大智慧的小姐,是別家小姐都不比上的。

“今日你們都聽到了,祖母承諾你們,只要你們都好好的,將來你們的婚事在很大程度上,祖母跟你們的爹娘會征求你們自己的意願,斷然不會因為什麽家族利益而犧牲你們一生的幸福。”穆老夫人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墨守成規的人,若有可能她希望她的子子孫孫都過得比她好,“我們穆國公府已經夠富貴了,不需要其他更多的榮華。”

後面這話,也算是穆老夫人對某個心思很重,企圖心也不小的人,隱晦的勸告了。

但願她能想得明白,莫要讓整個家族因她而蒙羞,也莫要讓整個家族舍棄她。

“孫兒孫女謹記祖母教誨。”

“你們都記在心裏才好。”

此時,溫相也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,嗓音低沈的道:“話說到這裏,為父也借機說幾句,我們相府的榮華夠了,如果有看中哪家小姐,覺得她們的脾性與你們相合,就直接告訴你們的母親,她自會為你們張羅;如果至今都沒有看中的,那我們做爹娘的也不逼你們,無非就是再多等個兩三年,我們等得起,都給為父記著你們妹妹的話,不可將就,寧缺勿濫。”

“爹,我們知道了。”

呼——

三兄弟都松了一口氣,話說,他們目前真的沒有要娶妻的心思啊!

妹妹,果然真是他們的寶貝妹妹,任何時候都在幫著他們。

“老爺,妃兒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,妾身實在是擔心得很,你……”

“娘,妹妹沒事。”

“是啊娘,妃兒已經讓彩兒來報了平安。”溫紹雲跟溫紹宇一如既往的默契,要不是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,彩兒歡叫著撲進了大哥溫紹軒的懷裏,他們不用溫夫人開口就已經出去尋了。

穆月珍其實早就看到了站在溫紹軒肩膀上的彩兒,可是之前花廳裏充斥著嚴肅的氣氛,她便乖乖的聽著沒有胡鬧。

祖母縱使疼她,卻也絕對不允許她沒規沒矩的,失了貴族小姐該有的儀態。

“大表哥,它是不是就是二表哥說的彩兒。”小丫頭一溜煙竄到溫紹軒的跟前,眨著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彩兒。

彩兒撲騰了兩下翅膀,打量了穆月珍一眼,覺得她沒自家主子好看,於是傲嬌的揚了揚頭,果斷的將目光射向廳裏其他美男。

“妃兒有消息了,她在哪裏?”

“外婆別著急,妃兒就是怕我們擔心她,這才讓彩兒來給咱們報平安,應該很快就回來了。”溫紹雲回了話,轉首看了看滿臉失落,險些就要哭出來的小丫頭,柔聲道:“珍兒,它便是彩兒了,是不是跟受傷的櫻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。”

若不仔細觀察,會很容易將這兩只五彩鳥弄混,好在彩兒與櫻桃是兩種無全不一樣的習性。

“可是它都不理我。”穆月珍扁嘴,覺得自己被嫌棄了。

溫紹雲嘴角抽了一下,瞪了彩兒一眼,他能說這貨就是一枚被美色所惑的花癡鳥麽?

估計在彩兒的眼裏,世間美男人有千千萬萬,但美女就它家主子一人。

顯然,玉雪可愛,軟乎乎的穆月珍,縱使姣好的容貌已經漸漸顯露出來,但卻不是彩兒的那盤菜。

“彩兒,你這花癡的性子一點都沒有改,珍兒可是你家主子的小表妹哦,你敢不理她,仔細小爺將你的花癡行徑如實稟報給你家主子。”

手掌輕輕順著櫻桃艷麗的五彩羽毛,溫紹宇出口的話卻滿是威脅。

只是這話太人性化,以至於坐在花廳裏的人聽了先是一驚又是一楞,而後便是啼笑皆非的捂子肚子爆笑出聲。

難不成這只五彩鳥真能聽得懂紹宇的威脅,貌似這只五彩鳥的確很花癡的樣子,一雙靈動的小眼睛一會兒看看這個,一會兒再看看那個,似是在比較誰長得更好看一些。

啾啾——

彩兒不滿的在溫紹軒的肩膀上跳了跳,揮動著雙翅有一點不滿,還有一點小小的害羞,最多的還是滿不在乎。

它就是愛看美男,它要看盡天下美男,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。

“妃兒回來肯定會揍你的,到時別用你那小小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我們,我們肯定不會救你。”

聽到這裏,安靜呆在溫紹宇懷裏的櫻桃動了動,輕輕伸展了一下自己美麗的雙翅,它的左翅跟兩條腿都受了重傷,想要徹底恢覆至少需要小半個月。

前提條件是,療傷的藥還必須出自藥王谷,否則少說三個月時間它是不能飛了。

不然,宓妃也不會把它交給溫紹宇照顧,而是會帶著它一起去營救它的主人。

啾——

櫻桃擡了擡眼皮,冷冷的瞅了彩兒一眼,某活潑的小花癡立馬安靜下來,不敢再造次,只敢偷偷的睜著眼,小心翼翼飛快的瞥櫻桃一眼,又趕緊將目光收回。

這般情景,溫紹軒看得新奇,也倍感好笑,他怎麽覺得彩兒很害怕櫻桃的樣子,而櫻桃貌似什麽也沒對它做,不過只是看了它一眼罷了。

堅硬又細長尖銳的嘴巴啄了溫紹宇的手背兩下,成功引起了溫紹宇的註意,“櫻桃怎麽了,可是身上的傷口疼?”

櫻桃又啄了兩下他的手背,無奈溫紹宇壓根不懂它的意思,可把櫻桃給急得半死,它是感應到了宓妃的氣息,想要讓溫紹宇把它抱出去看看,要是它能飛就不用這麽費勁了。

“三表哥,它不是傷口疼哦!”

“啊?”溫紹宇呆,擡頭望著穆月珍,問道:“珍兒怎麽知道櫻桃不是傷口疼?”

穆月珍搖了搖頭,小手指了指花廳外面,軟聲道:“珍兒也是猜的,它好像一直在看外面。”

櫻桃雙眼猛地一亮,趕緊點了點頭,仍舊是用堅硬的長嘴輕啄溫紹宇的手掌。

“你是不是感應到妃兒了,所以…。”沒等溫紹雲把話說完,櫻桃就沖他直點頭,那澄澈的眸底閃爍著亮光,萌萌的眨眨眼,好似一個正在要求被抱抱的孩子。

“你想讓我抱你出去。”

櫻桃覆又使勁點頭,在溫紹宇的腿上走了幾步,動了動翅膀,眼裏有著幾分期待與渴望,雖然知道宓妃主子不會讓它的主子出事,可它還是很擔心。

見它揮動翅膀的動作,花廳裏的人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,如若不是它的翅膀受了傷,暫時飛不起來,只怕早就自己飛出去了。

這藥王谷傳說中的五彩神鳥,當真是靈物,若非親眼所見,也不知它們竟是如此的聰慧,如此的有靈性。

彩兒呆呆的望著被溫紹雲抱出去的櫻桃,小小的身子猛然打了一個寒顫,它它它完蛋了。

嗚嗚,居然只顧著看美男,將主子都給忽略了,它死定了,嗷——

“你怎麽了?”彩兒的心思,穆月珍自是不會懂的,她只不過是覺得這只鳥兒的表情好豐富,情緒好多變,如果它是一個人的話,估計會是一個跟她差不多大,但是非常調皮的孩子吧!

啾啾——

焉了的趴在溫紹軒的肩膀上,彩兒拉聳著腦袋作垂死狀,“現在才知道怕,不覺晚了麽,活該一會兒妃兒收拾你。”

之前溫紹軒的確有被彩兒給萌到,可這兩次相處下來,他算是明白為什麽宓妃要那麽對待彩兒。果然,這只鳥不教訓不行,否則早晚它將釀成大禍。

“討好我也沒用。”

再次面對彩兒的撒嬌賣萌,溫紹軒是一點都不買賬,反倒是穆月珍看得哈哈大笑,不只是她,就連穆老夫人連帶著她的兒媳孫女兒都被彩兒給逗笑了,這般萌物可不就討這些個女人的喜愛麽。

“噗,哈哈,大表哥它好好笑,好好玩,我一定要表姐把它給我抱抱。”

小孩子其實是極其敏感的,十歲的穆月珍已經懂得很多事情,古代的孩子早熟,她這個年紀也算是大人了。

在國公府大門前,她撲上去抱住宓妃的那一剎那,其實她就後悔自己這麽莽撞的舉動了,尤其在感覺到宓妃整個身體鬥然僵住,有一種恐怖的威壓籠罩著她的時候,她是真的嚇死了,也怕死了。

雖然她當時的確是怕得要死,可她沒想過要松開,抱著賭一把,死就死的心態,索性最後是她贏了,表姐其實也沒有那麽難相處。

而且穆月珍還發現,不管是誰,但凡只要對表姐有一丁點兒的好,表姐就會還以十分,不管對方出於什麽樣的目的,至少該給的臉面,表姐是不會少給一分的。

人與人之間的相處,可不就是這樣的麽。

你對我好,我才會對你好,你都對我不好了,我幹什麽還要巴望著對你好,你又不是我祖宗,我憑什麽對你好。

啾——

“呀!”彩兒突然撲向穆月珍的舉動,不僅嚇得穆月珍尖叫一聲,就連溫紹軒也嚇了一跳,這小東西可別是在報覆啊。

“呵呵,好癢好癢。”

穆月珍兩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抱住彩兒,彩兒的羽毛撓著她的掌心,讓她控制不住的笑出聲,漂亮的小臉笑得紅通通的,煞是可愛。

出了花廳沒一會兒,宓妃的身影就進入了溫紹雲的視線,他懷裏的櫻桃更是激動異常,掙紮著就想張開雙翅飛出去。

“二哥。”為了不讓內傷加重,宓妃暫時也不會再使千裏傳音。

看到溫紹雲一臉關心擔憂的出來迎接她,宓妃突然覺得很幸福很溫暖,好像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,只要回到有家人的地方,焦躁的心就會變得非常的寧靜。

“櫻桃先好好養傷,你的主子沒事,三師兄在照顧他。”伸手撫了撫櫻桃的羽毛,宓妃只是在心裏默念這句話。

五彩鳥被世人稱之為神鳥,其實這種鳥也真的算是一種很神奇的鳥吧!

這種鳥從出蛋殼裏出來,直至完全成熟分為三個階段。一是幼年期,二是成長期,三是成年期。

彩兒是藥王谷七只五彩鳥中最小的一只,尚處於幼年期狀態,而宓妃四個師兄的五彩鳥都已經步入了成長期,師傅藥丹和水靈長老的五彩鳥二十年前就已經進階為成年期。

幼年期的五彩鳥,心智尚不成熟,容易受到環境或是人為的影響,因此,藥丹才會將彩兒禁在禁地之中不許它外出。

處於這個時期的五彩鳥,它們雖然很聰明,也極聚靈性,聽得懂人類簡單的語言,但卻還無法清楚的分辨好與壞,在它們的意識裏,只有一個很朦朧的概念。

若說幼年期的五彩鳥是六七歲的孩童,那麽成長期的五彩鳥就已經完全具備分辨是與非,好與壞的能力,它們也可以完全聽懂人類的語言,甚至是理解那些話裏的意思。

成年期的五彩鳥,已經具備人類的智慧,師傅藥丹曾經說過,只要五彩鳥能突破這個階段,那麽它們便能張口像人一樣的說話。

啾啾——

蹭了蹭宓妃的掌心,櫻桃安靜了下來,倒也不排斥溫紹雲抱著它,“妃兒你老實告訴二哥,是不是受傷了?”

對上溫紹雲溢滿關懷的雙眼,宓妃發現她沒有辦法撒謊,甚至是沒有辦法搖頭。

“臉色蒼白成這樣,別說騙不了我,就是娘也瞧得出來。”

宓妃默了默,擡手比劃道:“二哥替我瞞著外婆跟娘親,小師兄在城外被圍攻,我的確是受了內傷,不過三師兄已經給我運功療過傷了,再吃一些治療內傷的調息藥很快就會好的。”

她怎麽敢說,她的內傷並非是今天所受,而是年三十那天探訪龐太師府被追殺,在仙女湖對敵時受的,三個哥哥肯定會劈了她的。

說實話之後的後果,宓妃弱弱的表示,她不敢去想。

其實也怪她自己不夠仔細,假如她在替小師兄清理外傷的時候,能夠更細心一些,或許她就能發現隱藏在他體內的劇毒,也不至於等到毒發她才知曉。

情急之下,她為了保證樂風的性命,不得不高度集中精神為他下針,以至於引發了未愈的內傷,導致氣血雙虛,臉色慘白。

“你這丫頭。”溫紹雲心疼的看著她慘白的小臉,哪裏還舍得說她一句重話,幸好長輩們都在花廳裏坐著沒有出來,不然都不用他去圓謊了,“可是妃兒的臉色慘白得不見一絲血色,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你受傷了。”

“二哥替我擋著。”從白雲樓到國公府的路上,宓妃一直在閉目調息,倒是忘了收拾一下自己,否則溫紹雲也不會這麽快就發現她受傷的事情。

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,幸好早上出門的時候帶著這個,不然她受傷的事情一定隱瞞不了。

盒子裏是一種姻脂色的粉末,非常的細膩,上妝時可以當作腮紅使用,是水靈長老用一品紅花粉提煉出來的。

打開盒子,宓妃屈指從裏面勾了一點點,然後在臉上輕輕一抹,用指腹推著粉末散開,很快慘白的臉上就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,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。

“現在二哥什麽也不問,等用完晚膳妃兒再說給二哥聽,外婆跟舅舅舅母從午膳過後就一直在擔心你,等你,進去之後自己可得想好說辭。”揉了揉宓妃的腦袋,溫紹雲又是心疼又是自責。

待初六過後,一定要妃兒好好指導他跟大哥和三弟的武功了。

就算不一定能保護得了宓妃,至少他們做哥哥的必須得學會如何自保,往後絕對不能再拖累宓妃來救他們。

“妃兒知道了。”伸手揉了揉額角,宓妃扯了扯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,然後挽著溫紹雲的胳膊就走了進去。

花廳裏,依舊是中午時那張巨大的飯桌,依舊是中午那些人,一個也沒有少。穆老夫人坐在主位上,看到她進來就想起來,宓妃趕緊快步走到她的身邊,扶著她的手,然後為自己中午時突然離開向他們表示道歉。

畢竟,好好的一頓團圓飯就因為她被破壞了,並且還讓穆老夫人為她操了一下午的心,於情於理這歉宓妃都道得不虧。

而後她才給穆老夫人行禮請安,又跟三位舅舅三位舅母請了安,接下來才是給自己的爹娘請安,最後依照長幼順序跟表哥表姐見了禮,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有關於小師兄遇刺一事,又說了那些哄穆老夫人開心的話,將花廳裏的氣氛調動到最高點,一頓晚飯吃得其樂融融的。

藥王谷不是普通的地方,跟藥王谷扯上關系的人或者物,能不打聽最好不要打聽,以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。

宓妃既然一語帶過了她師兄之事,明顯是不希望他們摻雜在其中,他們又怎能不領這個情。

晚膳過後,月亮爬了上來,穆老夫人領著一家大小到花園裏一邊賞雪,一邊就當是消食,整個人都顯得喜氣洋洋的格外精神。

從昨個兒開始就沒有下雪,只是夜裏依舊很寒冷,花園裏的雪景甚是好看,一家人聚在一塊兒說說笑笑,這樣的情景更是溫馨得令人有些沈醉。

“爹,三位舅舅。”

“怎麽了妃兒?”突然被女兒點名,溫相表示自己還有一點兒暈。

他是瞧出宓妃心裏還有事兒沒說出來,不過他是一位開明的父親,女兒不願意說,他當然就不會逼著她說。

穆國公兄弟三人也跟溫相一樣,聽到宓妃喊他們趕緊就轉過頭來望著她,道:“妃兒有話直說無妨,舅舅們聽著呢。”

“明天不管外面發生任何事情,我希望爹爹跟舅舅們都當作什麽也不知道,更不要派人出去打聽什麽,後天上朝時甭管誰打聽都裝作毫不知情,切記言多必失,不如沈默。”

溫相跟三個舅哥面面相覷,一時有些理解不了宓妃話裏的意思,穆老夫人等人則是面露疑惑,但修養極好的沒有開口。

“雖然妃兒入藥王谷不過半年,也從不插手谷中事務,但藥王谷的眼線卻是遍布整個浩瀚大陸的,別說金鳳國中隱藏著多少效忠藥王谷的人,就是其他三國藏著的人也不少。”

宓妃話裏透露出來的訊息,也算藥王谷的秘密,不過她選擇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這些話,自有她的用意在其中。

“那些人世世代代忠於藥王谷,他們被稱之為暗棋,也許十年二十年,甚至是五六十年,藥王谷都用不到他們,而他們卻牢記著自己這一生最大的使命是什麽。”宓妃頓了頓,丹珍接著又道:“一旦接到調令,不管他們身在何方,做著什麽事,都將第一時間聚集起來,不惜一切代價完成指令,至死方休。”

最後四個字落下,仔細聽宓妃說話的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冷戰,心裏鬥然升起一股寒意。以前,他們只是聽聞藥王谷如何如何的神秘厲害,又是怎樣的令世人敬畏懼怕,一直都覺得那很抽象模糊,有些難以想象;

此時此刻,神秘莫測的藥王谷似乎在宓妃簡單的描繪中漸漸清晰起來,然而,正是因為原本抽象模糊難以想象的東西越漸清晰起來,方才讓人真正認識到它的可怕。

“藥王谷的人動不得,尤其這次小師兄險些丟了性命,三師兄是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的,但凡跟這件事情有所牽扯的人,一個都活不了。”宓妃沒有說出口的是,她還為此引發內傷吐血暈倒,要說雲錦在她昏迷的什麽也沒做,就是打死宓妃她也不相信。

認真說來,她的四個師兄可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,除了對自己人格外的護短之人,對待外人手段絕對狠辣冷酷。

“妃兒,你告訴爹爹,這件事情是不是跟朝中的某些人有所關聯。”由不得溫相不往這方面想,好歹他也是當朝丞相,有些事情他可以放任不管,但心裏一定要有數才行。

“的確跟朝中某人有撇不幹凈的關系,這次即便玩不死他,也必定讓他短時間之內再蹦跶不起來。”如此,她才能趁他疏遠防備,弄清楚他究竟為何非要取她三個哥哥的性命不可,“爹爹不用擔心,藥王谷行事素來冤有頭債有主,他們只殺該殺之人,不會牽連無辜的。”

溫相點了點頭,如若宓妃不是他親閨女,便是事發之後保管他也什麽都不知道。

“爹明白。”

“妃兒原本是不打算跟你們說這些的,可又擔心這外面風雲漸起的時候你們不明所以,各自派人出去打聽,搞不好會引來藥王谷暗棋的關註,那樣很長一段時間裏你們都必須得生活在他們的監視之中,直到完全撇清關系他們才會撤走。”

穆國公跟兩個弟弟對視一眼,覺得這次某些人是在老虎屁股上拔了毛,事情鬧大發了。

“妃兒放心便是,最近十天大舅舅會好好約束你的表哥表姐們的,一切待事情平息這後再說。”

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事兒,宓妃笑了笑,為了不讓他們心裏有疙瘩,又補充了一點,“藥王谷的威嚴不容挑釁,更何況毒宗的人也攪和在裏面,師傅最是護短不過,他將師兄和我當作自己的孩子在疼愛,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動我們一根頭發,小師兄重傷一事若是傳回藥王谷,師傅也許不至於親自前來,但大師兄跟二師兄鐵定會來,屆時,星殞城只怕將要繪上妖艷的血妝了。”

現在,單單一個雲錦就能攪得星殞城翻天覆地了,要再來兩個,宓妃覺得宣帝會哭的。

屆時,她家老爹也會很難做,誰讓老爹是丞相,可不得就要幫宣帝處理這些事情麽。

“外婆,時辰也不早了,妃兒今個兒也挺累的,不如咱們就早些休息,有事兒明天再談。”別人瞧不出宓妃是在硬撐,溫紹雲心裏還不清楚麽。

晚膳過後都一個時辰了,宓妃可謂是想方設法的逗穆老夫人開心,同時也把三位舅母都誇了一遍,費了不少的心思,也足見她的用心。

“外婆也是很疼妃兒的,難不成就雲小子你心疼妹妹。”

“外婆這話可是冤枉我了。”

溫紹宇跟溫紹雲可是雙生子,兩人心意最為相通,目光來回在他的身上跟宓妃的身上轉了一圈,若有所思的道:“外婆,往後時間還多著,您還擔心妃兒跑了不成。”

“外婆可不就怕妃兒跑了麽。”穆老夫人見宓妃的確也是面露倦色,想到這孩子一回來就變著法的哄她開心,一時心疼得不行,忙道:“妃兒,明天你就別跟著你爹娘回相府去了,留在國公府多陪外婆幾天好不好?”

宓妃一楞,而後點頭道:“好。”

住哪裏不是住,正好接下來幾天她會很忙,與其回相府小秘密會被三個哥哥發現,倒不如就住在國公府裏。

至少在這裏,她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,將會更容易一些。

“兆元,琴兒,你們都聽到了,明個兒可別想帶走老婆子我的外孫女兒。”

“娘,瞧您說的這是什麽話。”溫夫人哭笑不得的望著穆老夫人,她的娘家人寶貝她的女兒,她心裏也高興。

溫相也跟著點頭,道:“岳母,妃兒能跟在您的身邊受您的教導是她的福氣,該說的地方您就說,可別太由著她。”

“妃兒很懂事,哪裏都是好的。”

聽著自己老爹跟外婆毫無營養的對話,宓妃抽了抽嘴角,兩條黑線自額角劃落。

“母親,是否要將妃兒安排在您的院子裏住下,還是為她準備別的院子。”越是看宓妃這孩子,穆國公夫人就越是喜歡,看著她便覺心裏高興。

只待宓妃的嗓子一好,放眼這星殞城裏的姑娘,還有誰能與之比肩。

若說宓妃是別家的孩子,穆國公夫人或許心裏還會有點兒不好受,畢竟她壓了自家閨女一頭,但這孩子是自家的,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很自豪。

“就安排在福祿院裏,離我近些。”

“是,母親。”

宓妃上前抱住穆老夫人的胳膊,撒嬌道:“外婆,妃兒想住以前娘親住過的院子,聽娘說就在您這院子的旁邊,也隔得很近的。”

“這…。”

“外婆,你就答應了吧。”宓妃見穆老夫人猶豫,趕緊使出殺手鐧,撒嬌賣萌齊上陣,就不怕她不投降。

“好好好,大媳婦兒,就給這丫頭安排到琴兒以前住的院子。”

“是。”穆國公夫人點頭笑說道,“母親,小姑奶奶的院子以前都是每日打掃過的,只是最近咱們才回來,一時還未來得及打掃幹凈。”

宓妃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,微勾著粉唇,只覺自己比劃得兩只手累死了,她得趕緊練習發聲,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張口說話,“大舅母不著急的,妃兒還得賴在國公府好幾日,慢慢收拾便是。”

“你這孩子什麽叫賴,該打。”

“外婆…。”

“好了好了,該說的事情也都說好了,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。”

“是,母親。”

“是,祖母(外祖母)。”

以穆國公為首,一行人起身先送走穆老夫人,這才各自散去。

這個晚上,國公府裏一宿都沒有滅燈,各房各院裏都亮著燈,直到醜時末,那些亮著的燈才漸漸滅了,眾人進入夢鄉。

送走穆老夫人之後,溫相叫住三個兒子,就在房間裏向他們交待了一些事情,提醒他們隨時都要保持警惕,行事謹懼小心一些,便打發他們回去休息,自己則是跟溫夫人又商量了好些事情,夫妻兩人這才上床睡去。

“二哥,妃兒她到底怎麽了?”

溫紹雲看了看大哥溫紹軒,又看了看溫紹宇,嗓音低沈的道:“妃兒似乎受了很重的內傷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你小聲一點,生怕別人聽不到是不是。”

“你怎麽不早說。”溫紹軒提步便往宓妃歇息的院子走去,他並非是責怪溫紹雲,而是太過於擔心宓妃。

“妃兒她不讓說。”

兄弟三人來的時候,宓妃並沒有上床休息,而是洗漱之後就躺在軟榻上等著他們的到來。

自家哥哥是什麽秉性,她比誰都清楚。

她要不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,只怕她就別想再有一丁點兒的私人空間,除了睡覺以外,三個哥哥絕對會寸步不離的跟著她。

“妃兒。”

“大哥二哥三哥坐,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寫在紙上了,看完再有不明白的地方,我給你們解釋。”比劃了一天,宓妃連手都不想再擡一下,受了內傷的她,千裏傳音都得盡可能的別用。

於是,只能用寫的了。

“明天早上再把這個拿給爹爹看一看,相信爹爹知道該怎麽跟舅舅他們說。”

五張紙上,宓妃把整件事情寫得很詳細,任誰看了都能想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,溫紹軒三兄弟看完才知道,龐太師府這次可算是捅到馬蜂窩了。

正如宓妃所說,即便這次動不了他,也絕對足以龐太師等人很長一段時間蹦跶不起來。

“雲公子怎麽說,內傷要緊嗎?”

宓妃搖了搖頭,比劃道:“已經服過藥,仔細調養幾天也就好了,哥哥們就別擔心了。”

除了她要奪得白家堡所有的財富之外,宓妃的確是什麽也沒有隱瞞,全都給寫在紙上了。

當然,更為詳細一些的計劃,她也沒說。不是不相信她的哥哥,而是她還沒有跟三師兄商量,暫時不能確定第一步要做什麽。

“夜深了,妃兒早點兒睡。”

“知道了大哥。”

“到床上去,我們等你睡了再離開。”溫紹雲是真不放心宓妃,就怕她等他們走後,她會悄悄的溜出去。

咳咳,溫二哥貌似很了解宓妃,因為宓妃真的有想過等送走三個哥哥,她就溜去白雲樓的。

“好啊,妃兒好困好困。”一邊打著哈欠,一邊比了比,宓妃爬上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,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
足足一刻鐘之後,溫紹軒三人才起身離開,吩咐丹珍冰彤好生伺候著。

黑暗中,宓妃睜開雙眼,慢慢坐了起來,還沒來得及下床,雲錦的聲音便響了起來。

“小師妹。”

“三師兄。”

“我就知道你這丫頭鐵定打著晚上再到白雲樓去的主意。”

“小師兄他怎麽樣了?”離開的時候,樂風還沒有醒。

丹珍跟冰彤被點了睡穴,兩丫鬟此刻睡得死死的,房間裏的燈被點亮,宓妃仍舊蒼白的臉色落入雲錦的眼裏,讓他好一陣心疼。

“幸好小師妹下針及時,否則…。”如果樂風沒了,雲錦真不知道回去該如何向師傅交待,這一次,他是動真怒了。

“沒有否則,你們都會好好的。”

“傻丫頭。”雲錦輕笑,倒也沒有避諱什麽,走到宓妃身邊,“來,三師兄再為你療一次傷。”

“好。”宓妃沒有拒絕,單靠她自己恢覆會慢很多,有雲錦為她用真氣療傷,再配合服藥,她的內傷會好得更快一些。

半個時辰之後,雲錦停了下來,宓妃的面色紅潤了些,不似之前那般蒼白。

“白家堡是不用留了,龐太師府也休想置身事外,不知小師妹有何良策。”

宓妃邪氣的眨了眨眼,沖雲錦招了招手,示意他靠過來,而後提起用千裏傳音道:“來而不往非禮也,咱們就先這樣…。然後又這樣…。”

越聽雲錦的眉就挑得越高,一雙桃花眼更是精光四射,滿滿的都是算計。

果然,在行動之前來找小師妹就是個萬分正確的決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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